2018年张扣扣案回顾：为报杀母之仇，隐忍22年，当兵归来毙杀3人

2018年2月15日，是除夕，家家户户都沉浸在阖家团圆的热闹氛围中，然而就在这一天的中午十二点，陕西省的一个小村里竟发生了一场血腥的谋杀，三个鲜活的生命，在凶手的缜密谋划中，被残忍杀害。

凶手叫张扣扣，原名张小波，35岁，是一名退役军人，曾经当过武警士兵，死者则是张扣扣同村的邻居。

由于这个案件是发生在除夕，且犯罪人的杀人手段极其残忍，三个人都惨死在他的手中，所以这个案件很快被社会注意到，一时间，张扣扣的名字传遍整个中国。

庭审现场的张扣扣

在谴责张扣扣凶恶的同时，也有不少人提出疑问：到底是多么严重的深仇大恨，让一个正值壮年的人，选择在光天化日之下，日赌上自己的后半生，只为了杀死自己的邻居？又为什么，偏偏选择在除夕这个特殊的日子里，对自己的邻居痛下杀手？

前因后果

2018年2月15日，王自新带着两个儿子王校军、王正军起了个大早，简单地吃过饭以后，几个人穿着整齐，带上东西就出发了，今天不仅是除夕，也是他们祭祖的日子。

祭祖结束以后，在回家的路上，一个头戴帽子、面带口罩的中年男人突然冲上前来，拿着一把单刃刀，先后捅向了王正军和王校军。

该中年男子就是张扣扣，原来他在王家父子出门的前，就已经躲在自己家里暗暗观察了，就在他们出门的时候，张扣扣也穿戴好口罩和帽子，带着刀一路尾随，时刻等待着下手的机会。

王正军被身后的张扣扣悄无声息地划了脖子当场倒地死亡，一旁的王校军，在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，自己的腰部就被捅了好几刀，很快倒在地上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。

看见两个人痛苦的样子，张扣扣感受到了无比的快意，但二人的死是远远不够平息心中怒气的，张扣扣随即往王自新的家中跑去，径直走到院子里，把坐在家门口的王自新割喉、捅刀。

在短时间内连杀三人，张扣扣顿觉大仇得报，在临走的时候，还拿出在家里准备好的一桶汽油，浇在王校军的车上，点火烧了整个车子。

杀完人以后，张扣扣没有打算逃走，也没有立刻去自首，此时他的内心十分平静，他不打算掩盖自己的罪行，也不想逃避法律的处罚，只是他还有一件大事没做，那就是祭奠母亲。

于是他在傍晚去了坟地，坐在母亲的目前，哭着说道：“妈，我给你报了仇了。”在坟前坐了一个晚上，风是冷的，血是热的。

第二天一早，跟父亲告别以后，张扣扣就去了当地的派出所投案，细细说明了自己犯过的罪行。

结果，谁都没想到，通过调查，这个杀人案竟然牵扯出了22年前的另一个杀人案。原来，张扣扣家和邻居王家的梁子从22年前就结下了。

上个世纪末，村子里的稻谷加工厂对外承包，张家和王家成了竞争对手，两家都想承包，毕竟稻谷加工厂虽小，但盈利大。

为了解决矛盾，张扣扣的父亲张福如和王自新达成协议，两家轮流承包，一次承包两年。

但是两年过去了，王自新却不愿意按约定转交承包权。两家的矛盾开始激化，此时王自新赖皮的行为让张扣扣的母亲汪秀萍知道了，于是暴脾气的汪秀萍经常对王自新和他的家人口出恶言。

1996年8月27日，汪秀萍回家时见到了王自新的二儿子王富军，登时怒从心头起，直接对着王富军破口大骂，你来我往之间，口头上的争执变成了肢体上的冲突。

王自新带着三个儿子王正军前来助阵来，张福如带着女儿和年仅13岁的张扣扣闻讯赶来。

混乱的打斗中，汪秀萍用扁铁打向了王正军，一怒之下，王正军拿起木棒击打了汪秀萍的头部。这一下，打得汪秀萍直接倒地，昏迷不醒。

见情态变得严重，两家才停止打斗，张福如让王自新承担医药费，送自己妻子去医院，然而王自新连连表示拒绝，最终闹到村委会了，王自新才真正妥协。

但是为时已晚，汪秀萍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时机，最终离开人世。13岁的张扣扣，目睹了这一切。

恨的种子

这场造成了死亡的争斗最终引来了警察，过了好几天，法医来到现场，解剖才开始。

因为诸多限制，解剖只能在马路上公开进行，张扣扣站在一旁，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被割开头皮，而周围，还聚集了上百个围观的看客。

目睹的这一切给张扣扣的身心造成了强烈的打击，想到母亲躺倒在自己怀里，生命慢慢流逝，现在又亲眼看着母亲的身体躺在路边，像物品一样被别人围观，而自己什么都做不了。

张扣扣内心深处滋生了浓浓的恨意，他渴望着有一天，能手刃仇人，让母亲在九泉之下能够安心，让积攒的耻辱释放。

汪秀萍的死，带给张扣扣一家的，是接下来22年的郁结难消，是抹不灭的仇恨。

案件上了公堂，法院认为王正军的行为构成故意伤害罪致人死亡，但是案件发生时，汪秀萍的言语激怒了王富军，这才导致后续意外地发生，在扭打的混乱时刻，不排除王正军激情杀人。

又因为案发时王正军还没有成年，王自新父子也很主动地承担了医疗费，且王正军认罪态度良好，王家积极配合赔偿。最终法院判处王正军7年有期徒刑，附带民事诉讼，判定王自新一家赔偿给张家9639.3元。

张扣扣父亲张福如

由于接下来检察院没有抗诉，张福如也没有针对附带民事诉讼提出上诉，判决自动生效。张福如虽然没有继续上诉，但对于判决，却是百分之百的不认可。

他坚持地说，当时真正拿木棒打向自己妻子的，并不是王自新的三儿子王正军，而是已满18周岁的二儿子王富军。

在打斗的时候，王自新曾十分嚣张地煽风点火：“打，往死里打，打死了老子顶到。”

案件发生以后，果然王自新让大儿子王校军去疏通关系作伪证，通过王校军的幕后操作，王正军7年的牢狱生活，实际上只过了四年，王正军就被放出来了。

张扣扣父亲

法院判定赔偿的9639.3元，除去之前的已经支付的丧葬费，实际上王家只赔了1500元。

杀死三人被羁押之后，在和律师沟通的时候，张扣扣说出了仇恨王家的原因：“事情发生以后，他们该坐的牢没有坐，该赔的钱没有赔，二十多年了，我们没有听到一句道歉的话。不报仇，我就不是人！”

汪秀萍死以后，张扣扣的生活过得很不顺利，张扣扣说，自从母亲去世后，他就经常睡不好觉，夜里总是会做噩梦。

梦见自己回到了那天，母亲躺在自己的怀里说不出话，伤口处有好多血往外冒，发出了咕咕咕的声音。

庭审现场

张扣扣自首以后，公安局很快展开调查。不久，当地的检察院就向中级法院提起了公诉。本案案件事实清楚，证据确实充分，本来没有什么争议。

但社会上却产生了轩然大波，一时间街边小巷，线上线下，都展开了一场关于道德和法律的讨论。

有着朴素价值观的平民百姓频频表示，张扣扣的行为大快人心，是现代孝子的典范，如果自己是张扣扣，一定也会做同样的事情。

大家都希望法院能够从轻处罚张扣扣，更有甚者，还认为张扣扣就应该无罪释放。

很多认识张扣扣的人，都在为张扣扣说好话，在他们的印象中，张扣扣热心、老实、待人诚恳、做事一丝不苟，实在是一个风评很好的人。

中国有名的法学家张明楷老师说过一句很有道理的话：道德归道德，法律归法律。

尽管法不外乎人情，但如果每个人都用超出法律规定的私权去维护正义的话，我们的社会只会更加地难以管理。

张扣扣也深知这个道理，坐在庭审现场，他一脸平静，他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。

但他欣然接受，哪怕到了执行死刑前，张扣扣还在安慰父亲：“爸爸，没事的。”说完，他安静地等待着自己的死亡。

但在庭审现场，还有人没放弃，那就是张扣扣的辩护律师。

他们发挥了自己的才能，为张扣扣做了一场精彩的辩护，试图通过自己的辩护，维护张扣扣作为被告所应有的权利。在现场，他们准备了几点辩护理由：

一、22年前，目睹了母亲死亡后，张扣扣很有可能患上了创伤性后应激障碍，精神方面或许有问题：

二、是社会的忽视推动张扣扣走向了极端。

三、在中国古代历史中，为亲人复仇是理之自然，现代法律虽然禁止复仇，但是否可以进行调整，做到情法两尽。

四、国家法应该适当吸纳民间正义。

五、张扣扣本人社会评价良好，虽然杀了邻居三人，但对社会并不存在危害性。

一、22年前，目睹了母亲死亡后，张扣扣很有可能患上了创伤性后应激障碍，精神方面或许有问题：

二、是社会的忽视推动张扣扣走向了极端。

三、在中国古代历史中，为亲人复仇是理之自然，现代法律虽然禁止复仇，但是否可以进行调整，做到情法两尽。

四、国家法应该适当吸纳民间正义。

五、张扣扣本人社会评价良好，虽然杀了邻居三人，但对社会并不存在危害性。

当然，法庭争议的焦点也围绕着张扣扣有无精神病、能否认定自首、死去的王家父子是否有错，以及张扣扣连杀三人的行为能不能适用死刑这几点讨论。

后来经过检查，鉴定意见表示张扣扣在作案的时候，精神是正常的，不存在精神错乱。

一番辩护之后，经过合议庭的审判、审判委员会的评议，一审判定张扣扣犯故意杀人罪和故意毁坏财物罪，处以死刑，张扣扣进行上诉，但陕西省高级人民法院驳回了上诉，维持了一审的原判。

尽管有自首情节，但汉中市人民法院认为，张扣扣的没有悔改的态度，他的杀人手段残忍、情节严重、社会影响恶劣，仅仅自首实在不足以对其进行减刑。

现实中也有很多这样的案件，由于曾经的恩怨没有得到法律公正地解决，受害者的家人不再寄希望于法律，转而寻求私力救济，当自己代替国家公器行使审判权时，他自以为的公正实际上是造成了更大的不平等。

张扣扣在杀害王家父子时，有将近二十多个人目睹了张扣扣整个杀人行为，亲眼看见了张扣扣多次的捅扎，看到了王正军、王校军的死亡。

事后经法医鉴定，王正军身上有24处刀伤，王校军有9刀，王自新身上有16刀。很难想象，如果当时王富军也在，大几率也难逃一死。

同时，张扣扣的主观恶性很大，他故意杀人的目的无可指摘，这在他认罪以后的表现上体现得尤为明显。

他说：“如果我妈不死我的命运也不会因此改变，所有的一切都是王家造成的，并不是我对社会不满，对工作不满。”

不管张扣扣是否把自己对生活的不满转化成对王自新一家的恨意，不可否认，张扣扣把自己的私人恩怨放在了法律制度的上面，“复仇”不是违法的理由。

在本案的附带民事诉讼中，张扣扣曾表示自己愿意积极地进行赔偿，以获得王家人的谅解。

回应给张扣扣的，却是王家人主动撤回了附带民事诉讼，王富军咬牙切齿地说：“我们不要赔偿，我们强烈要求对张扣扣执行死刑！”

王富军

最后，张扣扣犯故意杀人罪，判处死刑，并且剥夺政治权利终身，同时以故意毁坏财物罪，判有期徒刑四年。数罪并罚，判处张扣扣死刑，并剥夺政治权利终身。

一场恩怨，跨越了二十多年，伤害了两个家庭，给他们带来的，也只有痛苦。

希望在日后的生活中，大家在决定做什么的时候，能够深思熟虑，不要让痛苦统治你的整个情绪，生活并不是只有恩怨。

我国的法律在不断地改进，也希望大家相信法律，不要莽撞地撇开法律，用两败俱伤的方法寻求所谓的“正义”。